“有吗？没有吧。麻烦你快点，我还要赶时间。” 沈玉宁依旧喋喋不休，追问道：“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供销社了？” 叶明瑶双手一摊说道：“因为有时间所以就来了啊。” 沈玉宁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，好像不太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。 “啊哈哈，这样啊，你要大虾酥是吧，我这就给你装。” 沈玉宁尴尬着用专门的盘子抓了一大把大虾酥，随手用手杆秤量了一下，放到油纸上，准备用麻绳打包好。 “等一下，沈同志，我要的是一斤大虾酥，你这斤数不对吧？” 沈玉宁眼神闪烁有一丝心虚，“你认识称吗？不认识就别胡说，我们这可是足斤足两的。” “是吗？不然我去隔壁柜台称称看看？” “去就去，我还能怕你不成”，沈玉宁笃定她不敢去，嘴硬的说着。 叶明瑶见她不死心，也不再多说，抬脚往另一个卖点心的橱窗口走去。 刚走没两步，就被追上来的人拉住袖子。 “瑶瑶，真是不好意思，我一大早就有点迷迷糊糊的，刚才好像是给你称错了，咱们关系这么好，你就别和我计较了。” 叶明瑶冷冷的看着她：“不好意思，我这个人就是爱计较。” 不知道她怎么这大的脸，自己犯了错却要别人买单。 “你什么意思？” 眼见往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，沈玉宁有些烦躁，拉着叶明瑶来到角落处，低声下气的请她别把事情闹大。 本来早上被经理分到卖糖的柜口就很烦，这个柜口来买糖的人都是一毛钱、五毛钱，顶多一块钱，一点也不如自己之前的柜台盈利大。 供销社内部规定，哪个柜口盈利多，在月终结算的时候是会有福利。 现在她被分配到这个柜台，无异于发配边疆。 不想想办法提高柜台的利润，她这个月奖金就泡汤了，这才动起了歪脑筋。 刚开始是偷偷少一两个客户的斤两，现在逐渐放肆，一天就有七八个。 他们这个供销社的人流量大，大家买了东西就走，就算是本地人买了，家里也没有杆秤，缺点少点也没人会发现。 只要顺利撑到月底，她这个月的奖金到手之后就收手。 “你们当官的在哪？赶紧叫他出来。是不是欺负我们老百姓啊，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，我就去举报你们。” 一个大娘站在柜台门口大声喊着，华国人的吃瓜精神积极，一会儿就聚集了很多人。 大家都围着她，七嘴八舌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。 眼见注意的人越来越多，大娘更加底气十足，大声对着周围的群众说自己的委屈。 “大家伙都给评评理，老婆子我省吃俭用，就是为了给孩子买点糖块甜甜嘴，这些黑心肝的欺负老婆子我不认称，就缺斤少两。 糟心的玩意儿啊，骗了我足足二两糖，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不识字啊，要我说，这样的人就该拉出去。” 周围人纷纷附和，大家伙赚钱也不容易，给人缺斤少两这就是坏分子。 “老大姐，你还记不记得是哪个人卖给你的？” “对呀，大娘，你好好想想是谁，咱们把他找出来，不能让这样的人收割人民的利益。” “就是，就是，这样的人就该抓起来，给他一个教训。” 大家你一言我一嘴的，纷纷出主意。 大娘抹干净眼泪，眼睛来回在各个售货员的身上转着。 目光在一个年轻的姑娘的身上停留着，指着她：“好像是她，昨天下午我来的时候她也在。” 被指认的小姑娘脸色苍白，双手来回摆动反驳，“不是我，不是我tຊ，昨天是交，我上午就走了，大娘您可别冤枉好人呐。” 大娘仔细一看，好像确实没那么像，心里有些没底。 但想起还在家里等着的孙子，现在谁卖的她不管了，反正自己的损失得有人承担。 “谁说不是你的，我看就是你不敢承认，赶紧跟我走，咱们去找领导评评理。” 说罢，拉着人就要往楼上走去。 小姑娘刚上班没几天，哪见过这种委屈，躲避着大娘的手怎么也不肯上去，一边躲着一边喊：“都说不是我卖的，你怎不相信，我什么都没干，我不去见领导。” 这份工作是家里托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的，要是把篓子捅到领导面前，她这个工作就泡汤了。 “这位同志，你先放开手，咱们有话好好说。” 一个有些矮胖的中年男人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， 大娘横眉瞪眼：“你是谁？多管闲事。” “哎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，放客气点，这可是我们供销社的卢主任。” 旁边一个青年见她态度不好，出口呵斥。 卢大海赶紧把青年扯到一边，现在已经够乱了，他还在这添乱。 大娘一听这话果然更加生气，指着陆大海鼻子骂道：“主任了不起啊，主任就能随便欺负人，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，我就来在这不走了。” 说完一坐在地下，任谁拉也不起来。 陆大海上前去好声好气请她到办公室解决这个问题。 大娘头一撇：“我可不敢去，你们人多势众，万一欺负我咋整，就在这解决，让大家伙都给做个证。” “就是呀陆主任，现在出现这样的事，你们也该给个说法。” “对呀对呀，就在这说呗，我们也不赶时间。” 陆大海抵不过众人言语，气得瞪了青年无数眼，暗骂道没脑子的家伙，就知道乱上加乱。 自知理亏的青年缩缩脖子闭嘴，默默躲在后边不敢再说话。 小姑娘见领导来了，内心十分恐惧，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辞退了。 “小刘啊，昨天你是上的早班还是晚班？” 供销社每周有一天需要轮班，昨天刚好是轮班的日期。 小姑娘红着眼睛，吸着鼻子抽抽搭搭说道：“是早班，我记得早上我娘临出门的的时候，还叮嘱我别忘了吃早饭。” 话毕，仍旧强调：“主任，我说的都是真的，真的不是我干的。”